吾时时以何为殷鉴,望弟时时以和为殷鉴。比之向忠武,并不甚劣,弟不必郁郁也。
同治二年五月二十一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应商事件,条列如左:
一、十七晚有轮舟自金陵经过,亲见九洑洲实已克复。宜以萧军守二浦,南云酌留二营守九洑洲。非畏长毛之复来也,畏李世忠之盘踞耳。如李业已派兵扎二浦城内,则弟须商之厚、雪,驱之使去,令萧军速入,占守二城。李见我军威方盛,必不敢十分违抗。李有牍来,报渠兵克复桥林、二浦,余当批斥之,不准渠部再入二浦城也。
一、二浦、九洑既克,霆军日内必已南渡,或竟围扎孝陵卫一带,或先打二溧,均听弟与厚、雪、霆四人商办,余不遥制。昨已函告弟处,顷又函告雪琴矣。余平日本主先攻二溧、东坝,不主合围之说。今见事机大顺,忠酋又已回苏,金陵城贼必甚惊慌,亦改而主合围之说。且天气太热,霆军奔驰太苦,不如令扎金陵东北,以资休息。待七月半间伏过暑退,弟与霆军各抽行队去打东坝、二溧,尚不为晚。届时江、席、李三军亦可由广德、建平以达东坝矣。
一、合围之道,总以断水中接济为第一义。百馀里之城,数十万之贼,断非肩挑陆运所能养活。从前有红单船接济,有洋船接济,今九洑洲既克,二者皆可力禁。弟与厚、雪以全副精神查禁水次接济,则克城之期,不甚远矣。九洑洲可设一厘卡,弟处有贤员可派否?
一、余批折稿中,有一条不当于事理。余之意,不过想弟军常常有一大支活兵在外耳。今江北既一律肃清,则大局已好,或合围或游击,均无不可。余兄弟议论不致参差矣。
至于云仙之意,则当分别观之。渠不以弟疏稿为然,诚所不免;谓渠遵例回避,愿入弟幕草奏,却又不然。胡文忠八年初丁艰时,屡函称遵旨夺情,不愿作官,愿入迪庵幕中草奏帮办。人人皆疑其矫,余则知其爱迪敬迪出于至诚。云仙之爱弟敬弟亦极诚挚,弟切莫辜负其意也。往时咸丰三、四、五年间,云仙之扬江、罗、夏、朱而抑鄙人,其书函言词均使我难堪,而日久未尝不谅其心。
至弟之文笔,亦不宜过自菲薄,近于自弃。余自壬子出京,至今十二年,自问于公牍书函、军事吏事、应酬书法无事不长进。弟今年四十,较我壬子之时尚少三岁,而谓此后便无长进,欺人乎?自弃乎?弟文有不简之处,无不畅之处,不过用功一年二载,便可大进。昔温弟谏余曰:“兄精神并非不足,便吝惜不肯用耳。”余今亦以此意谏弟也。
同治二年五月二十四日 致澄侯弟书
澄弟左右:
九洑洲于十五夜克复,杀毙溺死之贼,闻实在二万以外,我军伤亡二千人,水师第一场大血战。然自此长江一律肃清,水师已功成事毕矣。
余现调鲍营围攻金陵东北,已作合围之势。惟饷项日绌,殊难为计。
余身体平安,怕热则更甚于往年,竟日挥扇不辍。闻叔父七、八、九年间亦畏热异常,汗下如雨。老年体虚,大约有此情况。
同治二年六月初三日 致沅浦弟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