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 或曰天子失道诸侯伐之故有汤、武诸侯失道大夫伐之故有
39..2或曰:天子失道,诸侯伐之,故有汤、武。诸侯失道,大夫伐之,故有齐、晋。臣而伐君者必亡,则是汤、武不王,晋、齐不立也2。孙子君于卫,而后不臣于鲁,臣之君也3。君有失也,故臣有得也。不命“亡”于有失之君,而命“亡”于有得之臣,不察。鲁不得诛卫大夫,而卫君之明不知不悛之臣,孙子虽有是二也,臣以亡4?其所以亡其失、所以得5,君也。
齐、晋:其事见4.2注。2晋:指“赵”。3君:动词,表示“行君道”。4臣:当作“巨”,“巨”通“讵”。5亡(wú):通“无”。
有人说:天子失去了治国的正确原则,诸侯就会讨伐他,所以有商汤灭夏、周武王灭商的事。诸侯失去了治国的正确原则,大夫就会讨伐他,所以有齐国、晋国废君夺位的事。如果做了臣子而讨伐君主的一定要灭亡,那么商汤、周武王就不能称王天下,晋国的赵氏和齐国的田氏就不能立为诸侯了。孙文子在卫国掌握了君主的权力,后来在鲁国又不行臣礼,这是臣子在做君主做的事。君主在治国的原则上有了失误,所以臣子在权势上有所获得。不把“灭亡”说到有失误的君主头上,而把“灭亡”说到有所获得的臣子头上,这是不明察的表现。鲁国无权惩处卫国的大夫,而卫国国君的明察又不足以了解孙文子是个怙恶不悛的大臣,那么孙文子即使有“作为臣子而不走在国君后面”、“有了过错而不思悔改”这两种行为,哪会因此而灭亡呢?他没有个人利益的丧失的原因以及获得权势的原因,都在于君主。
39..3或曰:臣主之施,分也。臣能夺君者,以得相踦也。故非其分而取者,众之所夺也;辞其分而取者,民之所予也。是以桀索妾山之女2,纣求比干之心3,而天下离;汤身易名,武身受詈,而海内服;赵咺走山4,田氏外仆5,而齐、晋从。则汤、武之所以王,齐、晋之所以立,非必以其君也,彼得之而后以君处之也。今未有其所以得,而行其所以处,是倒义而逆德也。倒义,则事之所以败也;逆德,则怨之所以聚也。败亡之不察,何也?
踦(qī):偏重,不平衡。2山:即有缗(mín),部落名,在今山东金乡县南。女:指有缗氏的两个女子,其名为琬、琰。3比干:见3.2注。4咺(xuān),通“宣”。赵咺:赵宣子,即赵盾,当时为晋国正卿。走山:公元前607年,晋灵公因为宣子屡次进谏而想杀他,他出逃至温山(在今河南省修武县北)。5田氏:指田常,见3.2注。他在外为仆之事见22.12。
有人说:臣子和君主的设置,是名分制度所规定的。臣子能夺取君位,是因为君、臣之间在得民心方面互相不平衡而造成的。所以,不是自己的本分而能取得君位的,是民众帮他夺取的;辞去自己的本分却仍然得到君位的,是民众给他的。因此,夏桀索取有缗氏的女子,商纣王剖取比干的心脏,而天下的人都背离了他们;商汤改变了自己的姓名,周武王自身受到责骂,而四海之内的人都归顺他们;赵宣子逃跑到温山,田成子出逃在外当仆人,而齐国、晋国的人都听从他们。这样看来,那么商汤、周武王之所以能称王天下,齐国的田氏、晋国的赵氏之所以能立为诸侯,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君主的缘故,而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民众的拥护以后才能以君主的身份立身处事的。现在孙文子还没有获得君主所应该得到的那种民众的拥护,却去做君主才可以做的事情,这是颠倒了是非而违反了道德。颠倒是非,那是做事失败的根源;违反道德,那是怨恨积聚的根源。辩驳者连失败和灭亡都搞不清楚,为什么呢?
39.2.鲁阳虎欲攻三桓,不克而奔齐,景公礼之。鲍文子谏曰2:“不可。阳虎有宠于季氏而欲伐于季孙,贪其富也。今君富于季孙,而齐大于鲁,阳虎所以尽诈也。”景公乃囚阳虎。
阳虎:一作阳货,春秋末鲁国季氏的家臣。三桓:春秋后期掌握鲁国政权的三家贵族,即孟孙氏(一作仲孙氏)、叔孙氏、季孙氏。2鲍文子:齐国大夫,名国,鲍叔牙的玄孙。